锺定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。「我也不喜欢。」
别墅有一间阳光房。朝向采光都非常好,大片的落地玻璃,室外的美景一览无遗。
这是乔延生前的绘画室。
许惠橙震惊地望着墙上挂着的画。
框幅大大小小,乍一看,彷佛是色彩斑斓的海洋。
「他就爱倒腾这些。」锺定的视线略过那些画,然后在柜子里找着什么。
最终,他翻出了一本线稿。
乔延业余时间会画画写写,这是他思考时的一个方式。曾经有一阵子,他画的都是自己和锺定中学时期的琐事。
而那些过往,锺定都有些记不太清了。
锺定推开窗户,扬了扬线稿上的些许灰尘,然后招着手让许惠橙过来。
他俩坐到了窗台上。
锺定随便翻了几页,然后递给许惠橙,「这是阿延无聊时候画的,说是青春纪念册。」
她听着就好奇,赶紧接过来。
画的风格比较潦草简单,五官有些只是两三笔勾勒。可是她看着却能分辨那两个男孩,谁是谁。
在球场上奔跑的,是锺定。轻佻叼着烟的,是锺定。笑起来眼睛弯弯却不怀好意的,是锺定。
她总是先看到锺定,之后留意到乔延。而且她觉得,锺定的神态更加生动。也许是因为画者就是乔延本人,他对自己的把握反而没有旁观时候强。
许惠橙以一个奇特的视角,穿梭於锺定的少年岁月。「锺先生,你以前就这么坏吗?」
「废话。」
她注意到他有个和女同学勾肩搭背的画面,便问道,「这是谁呀?」
「不认识。」他勾了下她的发丝,「都说了,你是第一个。其他没印象。」那些为性而性的过去,他哪里还记得。
许惠橙翻着翻着,倏地看到一张非常熟悉的画。
是锺定的纹身图案。
她初初在山洞见到的时候,觉得诡异。后来和锺定亲.热多了,就习惯了。
可她现在看着,仍然有些不舒服的感觉。画上的颜色不是锺定纹身的鲜橙,是暗红。而且底色是凌乱的黑,映衬之下,基调很阴郁。
锺定瞥了一眼,「我那会儿想纹身玩玩,找不到图,就挑了这个。」
「……你为什么纹在那里?」
「做起来更有感觉。」锺定实话实说。
许惠橙听完「嗯」了一声,然后又继续翻阅。她不会去纠结他以前和谁做过,她刚才的发问纯粹想了解他的想法而已。
不晓得是否她的错觉,她通过这一本线稿所看到的乔延,和锺定假扮的不太一样。具体哪里她又说不上来。
也许是她多想了。
毕竟锺定懒得向她多说乔延的事,她凭的,不过是看着彩画的直觉而已。
锺老太爷这阵子心情很愉快。他在等着锺定回家。
锺母隔三岔五的,过来有意无意替锺定说好话。
锺老太爷听着都打哈哈而过。
可是等着将近两个星期了,财政危机中的锺定却仍然没有动静。
反而凤右显得有些沉不住气。
订婚宴黄了后,锺老太爷和沈奶奶商量,在锺家赔付损失的前提下,让凤右替代锺定,重新接纳沈从雁。
凤右对此没有异议。
他原先接近沈从雁,看中的就是她的背景。大不了结婚之后,他找个理由把她禁锢起来,不让她出去疯就行。
可是他错估了一个神.经.病发作起来的程度。
上周,凤右去沈家拜访,美其名曰去安慰安慰前嫂子、新现任。
沈从雁身穿明朝汉服,华丽的发簪在阳光下闪着金光。她泪湿满襟,表示自己前阵子穿越到了古代,已和一位王爷私定终身。
凤右倚在墙边,看她表演了一阵子,「沈姐姐,结婚日子都定好了。你家长辈可很急。」
「一女不侍二夫。」沈从雁哭红了眼睛,「我家王爷对我情深意重,我若辜负了他,天地不容。」
「和我哥订婚的时候没见你哭得这么惨啊。」凤右笑得凉薄。
「凡事有个先来后到。总裁弃妇在前,霸道王爷在后。」沈从雁扶住自己的头饰,叹道,「而你,则……太晚了!」
他当然不理她。
这天之后,凤右开始诸事不顺。
他的心情变差。
连凤莺莺向锺父日常的撒娇,凤右听着都觉得很假。
后来锺老太爷问起关於锺定包.养许惠橙的事,凤右就坏心的道,「小妓女是去年年底一夜而红的。我有几个认识的以前买过她。普通货色,不过为了钱,什么都肯干。」
锺老太爷听到前面三个字已经沉脸了。「锺定就是为了这种女人悔婚?」
「爷爷别气。」凤右笑得无辜,「等锺定哥回来好好谈谈就是。」
锺老太爷重重冷哼,「回什么!我把他账户全部锁了。有本事一辈子没回来。」
凤右暗自计量着,如果锺定没有来自锺氏的资金支持,能撑多久。
凤右真是迫不及待想见见窘迫的锺定了。